赵春秋接受本网记者采访
文/成功书画家网 当代书画家记者 冯宜玉
导语:赵春秋先生所绘的冰雪山水,去掉了冰雪惯有的寒冷、肃穆,更多的是张扬皑皑白雪所蕴含的温情和生机。画面中大红的对联,高挂的灯笼,火红的辣椒,金黄的玉米,给银装素裹的冰雪天地增添了亮丽的暖色。笔墨的表现力强调与自然意趣的融合,在皴擦中形成了自己的绘画语言风格。其章法布局打破了传统“散点构图”和“三高法”的束缚,大胆借鉴西方绘画及其他相关艺术的图式方法,并融合运用,常呈现俯瞰天地的视角,为国画艺术的构图模式创造了新的可能。
成功美术馆馆藏赵春秋画作(一)
记者:赵老师,我们现在所见到的您的作品,大都是表现大雪盈积、白雪皑皑之境的冰雪山水,那么您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涉入到冰雪山水这个题材上来的?您能简单介绍一下吗?
赵春秋: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艺术,离不开生活的滋养,什么样的生活,就会产生什么样的艺术。我之所以画冰雪山水画,与我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开始的一段生活经历有着密切联系。
那年冬天,我从山东老家辗转来到东北边陲的长白山下,一下子就被东北的林海雪原吸引住了。那洪荒原始的意韵,神秘魔幻的静谧,深深攫住了我的心。面对皑皑无际的白雪,我心中油然萌发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我要画这冰雪大美!我要为这雄浑博大的北国风光树碑立传!所以从一九九四年开始,我就探索着画冰雪山水画。因为那时候远离家乡,独自漂泊在林海雪原,淡淡的乡愁,浓浓的乡思,都寄托在一幅幅冰雪山水画里,使那个时候的作品具有一种浓郁的田园风格。一条温润如墨的小河,从雪原上蜿蜒流过,一座松木搭成的简易小桥横亘在河面上。顺着河边深深浅浅的脚印,来到三两户农家的柴扉前。原木垛的仓房,黄泥抹的外墙,东倒西歪的篱笆,成堆的柴禾,把小院挤得充实而又热闹。大红的对联,高挂的灯笼,火红的辣椒,金黄的玉米,给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增添了亮丽的暖色。门前亭亭的白桦,房后肃穆的苍松,远处隐约可见的长白山,都笼罩在一片纯净和温暖的浓浓乡情里。徘徊雪地上的小黑狗,孤单地流浪在雪原上,隔了河默默凝望家园——那近在咫尺却永远都走不进的家园啊,让它永远都离不开,走不远。那些古朴简约充满诗情画意的小房子,那皑皑的白雪,就是我的梦里家园,画它们,就是画我的乡情,画我浓得化不开的乡情。
当然,除了情感方面的因素之外,专业角度的思考也是一个重要因素。纵观千年中国绘画史,雪景很早就出现在中国画中,并且历朝历代都有画雪的高手,但是,中国绘画史上的高手巨匠们对雪的表现,还仅限于轻淡的寒林细雪的描绘,对长白山那种雪深数尺、盈漫充塞的林海雪原,传统的技巧就显得无能为力了,传统的吹云弹雪、借地为雪,都不能表现我们看到的暄软绵厚的关东大雪,要想画出有鲜明地域特征、强烈时代特色的冰雪山水画,必须探索一条既符合中国画发展规律,又能追随时代审美方向的新路来,而这种探索,无疑是富有挑战的一个学术课题,是一个值得我们为之奋斗终生的文化工程。所以,近二十年来,我的创作重心一直偏重在冰雪山水画的创作上,并且无怨无悔,乐此不疲。
成功美术馆馆藏赵春秋画作(二)
记者:表现雪景题材的绘画,虽然在中国传统山水画中也时有所见,但对于大场面的雪景描绘毕竟不多见,那么您在以体现天地一色、如冰雕玉砌的全景式山水中,有什么样的感触和收获?
赵春秋:古人说画如其人,这话说的不假。“诗言志,画寄情”,艺术作品是创作者精神状态的一个反映,什么样的人画什么样的画,有什么样的胸怀,就会出什么样的作品。有时候,绘画甚至是时代气质的直观反映。五代北宋时期的山水画作品,沿袭盛唐余风,全景式的山水比较多,构图多取范宽《溪山行旅》一路,主峰崔巍壮观,一派庄严肃穆的正大气象。及至到了南宋,朝廷偏安一隅,整个世风日渐绮丽萎靡孱弱,就出现了马远夏圭这样的“边角山水”,到了元朝,尚武抑文,文人墨客大多上不得朝堂,只能漂泊江湖沦为下九流,以荒山野水为表现对象的墨戏出现了,逸笔草草不求形似的文人画达到了巅峰;到了明清,随着国运的盛衰,山水画的气象也逐渐萎靡,最后到了四王竟然出现了一味摹古过日子的局面。
由此可见,绘画作品的气象,大多是时代审美的缩影,是创作者内心精神追求的反映。我画的很多冰雪山水画作品,往往取高处俯瞰的角度,获得一种大场面大气势。我感觉,只有这样,才能描绘出林海雪原的浩瀚和壮观,才能把形式与内容完美结合起来,真正表现出关东大地的冰雪大美。这既是我对冰雪大自然的深刻感悟,也是我的审美追求。
记者:欣赏您的作品发现,您在雪景山水画构成图式中,没有受到传统“三远法”的约束,而是将中国山水画构图与西方的风景画构图结合起来。同时也赢得了众多书画爱好者的喜爱,您觉得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赵春秋:石涛在《苦瓜和尚画语录》中说,“笔墨当随时代”。笔墨是为审美观服务的,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审美观,也就需要不同的笔墨语言和审美图式。三远法是中国古代画家根据时代审美要求,通过大量的艺术实践,归纳总结出来的山水画观察方法。这些观察方法,有它的经典意义,也有着一定的局限性,这种局限性主要来自于当时条件和环境的限制。
古人出行,多靠舟船驴马车舆,交通工具的落后就注定了他们不会获得像现代人乘坐飞机俯瞰大地所看到的异样风景,也就不可能产生类似鸟瞰的观察方法,只能是平远、深远、高远的观察。西方风景画构图,是以焦点透视和成角透视等科学透视为观察方法的构图,最接近于我们看到的自然物象,更易于为普通大众所接受。把西方的科学透视与中国传统绘画的散点透视相结合的观察方法,既有利于民族绘画图式的发挥,也有利于拉近古典艺术思想与当代普通民众的距离,从而产生一种更具有民族性和时代性的绘画图式。所以,在构图上借鉴西方风景画的优点,融合三远法,创作出既符合传统构图法则,又具有时代审美特征的山水画,是对中国传统绘画构图模式的突破和发展,是具有积极意义的,这从众多书画爱好者的认可和喜爱中就可以看出来。
当然,对冰雪山水画构图的研究还有很多可以挖掘的空间,但我相信,无论如何发展,在坚持东方核心审美观的前提下,多吸收西方绘画和边缘学科的精华,兼收并蓄,博采众家,逐渐完善和丰满,才是中国画发展和前进的正确方向。
记者:每一位画家在其创作母体中,都熔铸了自己对自然、生活的感悟以及文化的理解,那么您在冰雪山水画这一创作母体上,要展现怎样的个人情感和艺术语言。
赵春秋:其实,我不愿意别人称我为冰雪山水画家,就我个人来讲,我更愿意说自己是个画家,冰雪山水画只是我寄托情感表达思想的一个画种,一种手段。我本科读的是师范大学,国版油雕、水粉水彩样样都学,大学毕业后,国画、油画也都教过,还做过雕塑。可以讲,很多艺术门类,很多画种我都尝试过,但个人心中最爱的,也是用功最勤、钻研最深的,还是中国画。无论是花鸟、山水、人物,工笔、写意,我几乎样样都研究过。
冰雪山水画,只是中国山水画的一个小分支,是从传统中国画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个小画种。其的源头基因,还是中国传统文化和人文精神。所以,对冰雪山水画的痴迷,实质上还是对中国传统文化,对中国传统艺术的热爱,是对中华民族优秀文化遗产的继承和发展。我常常打这样一个比喻,传统就好比是世界屋脊的珠穆朗玛峰,是任何一个有志于为中华民族艺术事业的画家绕不开的,脱离了这个你就是野狐禅,修不成正果。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攀登到顶峰,在攀登途中任何一个高度你都可以坐地起高楼,在这基础上建立你自己的体系,耸立你自己的高度。最后能攀登到顶峰的,往往属于那些大师巨匠,他们站在传统的最高峰,包前孕后,开启一代新风。对于他们来说,能修炼到现在的高度已经是不易了,要是再能为传统增加一粒米的高度,都会成为开宗立派的大师。所以,对冰雪画的探索,我也是出于对传统绘画的热爱,抱着一种继承传统,发展传统的目的来做的。
我去年在北京乡村国际艺术馆举办了从艺30周年的个展,在个展前言中我说“予于山水多画冬景,盖独爱雪之纯洁澄澈也。”“予尝求古人绘画之意,则烟云供养以营卫其身,丹青染翰以寄托其心,正所谓画如其人也。予慕冰雪之高洁,绮丽典雅,风流殊胜,冰雪绘画之境界,不亦几乎?山水之爱,宜乎众矣!冰雪之爱,同予者何人?亦必高洁之士也!”如果说古人画山水是为了自己畅神,是为了烟云供养、怡情悦性,那么我画冰雪山水却是为了讴歌冰雪大美,冰雪本身的冷逸高洁品格,契合了我内心的精神追求。
如若回到前面我说的那句话:“画如其人”,我希望自己也能像冰雪那样澄澈,像冰雪那样高洁。唐代大画家张璪说:“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冰雪大自然是造化,冰雪山水画的创作过程,就是一个师法自然大化的过程,是一个通过对冰雪大自然艺术描绘来观照人性本真的过程,这个过程就是张璪所说的“中得心源”。
我常说画画就是修行,而修行是没有止境的。只要心中装着美,只管往前走就好了,成不成佛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修行的过程中,我们得到了审美的愉悦,得到了创造的快乐。画画就是这样,身在地狱,但心在天堂,尽管是一件很苦很累的事情,但当我每次看到自己创作出来的冰雪画的时候,那种愉悦感是无以言表的,这也许就是让我痴心追求、乐此不疲的原因吧!
结语:赵春秋先生是当代国画艺术创作群体中具有创新意识的画家,也是新一代中国山水画家中的翘楚。为艺二十余年,受过扎实的的绘画专业训练,国版油雕、水粉水彩样样兼善。且有深入长白山区多年,以造化为师、亲近在自然、体悟生活的经历。所以,他的山水画创作在秉承“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传统审美观念、又有厚实的国画传统技法功力的同时,还有自己对自然山水切身的体会与妙悟。再加上其开放的思维方式的观念的影响下,他的山水画作呈现给观者的是兼容并蓄、风格俊逸且真真实实的国画山水新貌。
画家简历: 赵春秋,男,号南山子,中国民盟盟员。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艺术硕士,现任中国人民大学画院教务主任,《国艺经典》杂志主编,中国国艺书画研究院常务副院长,中国冰雪艺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兼秘书长,中国同泽书画研究院理事,中国冰雪画研究会理事,中华艺术研究院秘书长,世界华人华侨联合总会画院副秘书长,中国国际书画艺术研究会理事,北京中韩书画家联谊会理事,中华书画协会理事,中国工笔画学会会员,北京时晴堂艺术馆艺术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