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虽然是中华文明的一部分,但其影响绝不仅限于中国,包括中国本土、朝鲜半岛、日本、越南北部在内的“中华文化圈”乃至东南亚的一些国家,都在使用汉字。他们对待汉字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为我们如何对待繁简之争提供了借鉴。归根结底,繁简并不是关键,能够让中华文明得以传承并且发扬光大才是汉字最重要的使命。
日本:借简化汉字成功实现扫盲
每年年末,日本汉字能力检定协会均在京都清水寺宣布象征当年日本社会世态的年度汉字。2008年,“变”字被选为年度汉字,理由是日本首相短期内换人、提倡“变革”的奥巴马当选美国总统以及全球金融形势动荡不安等。此前获此殊荣的汉字还有“伪”“命”“爱”等。不仅如此,近年来,超过250万日本民众参加汉字能力检定考试,这一人数甚至超过了英语托福考试人数。日本目前数百所大学和高中在入学考试中为“汉检”合格者加分。此外,一本题为《看似会读实则不会读的易错汉字》的书籍销量已突破百万册并连续登上畅销书排行榜首。
尽管如今日本民众对汉字的热情很高,但汉字自唐朝传入日本后,曾经历许多坎坷。传入日本之初,汉字曾被奉为“正政之始”,日本的“平假名”也由汉字草书演变而成。但自明治维新起,在“脱亚入欧”的思潮下,汉字受到了诸如笔画繁多、难认难写、不利于普及教育和使用不便等各种指责,遂因此被简化,其使用也受到各种限制。二战后,汉字使用限制开始慢慢放松。
电脑的出现,特别是日本率先研制汉字字库成功,让汉字在日本重新焕发了神采。日本政府不仅颁布《常用汉字表》和《表外汉字字体表》,还在此基础上不断新增常用汉字。
如今,日本现在几乎没有文盲、文化水平在亚洲各国领先等现实情况,与汉字的简化不无关系。
马来西亚:繁简汉字和谐共存
马来西亚及新加坡的情况与日本有所不同,他们使用的是完全的中文,而非日本那般在本民族的文字中借鉴汉字。在这两个东南亚国家,中文的繁简之争早在30年前已经告一段落。
繁体字尽管在新加坡已经少见,但在马来西亚还是较为普遍,“一些媒体简繁共用,广告招牌简繁争辉,在书局,简繁出版物并排争宠”。
据悉,马来西亚在上世纪80年代之前一直使用繁体字,1977年后政府推广简体汉字,媒体、出版物等也纷纷效仿。但马来西亚政府当年推广简体字时,并没有禁止繁体字的使用,人们可以自由使用简体或繁体字。
如今,繁简汉字的共存对于马来西亚人而言根本不是问题。一位幼教工作者在接受采访时曾表示,简繁汉字有各自的优点,简体字方便书写,这对孩子学习有帮助,而繁体字优美,让人得以了解文字的历史渊源。在她看来,由于孩子学习能力强,让孩子同时接触繁简两种类别的书籍对孩子来说并不是大问题。
中国:呼唤汉字的统一规范
在我国,汉字在过去百年中经历了一系列变革,并形成了目前的局面:历经多次改革之后,大陆推行了白话文和简体字。
关于汉字繁简的争论在我国其实一直没有平息。在去年“两会”上,郁钧剑、宋祖英、黄宏、关牧村等21位文艺界政协委员,联名递交了《小学增设繁体字教育的提案》,建议在小学开始繁体字教育,将中国文化的根传承下去。而在今年“两会”期间,来自天津、曾留学日本的全国政协委员潘庆林,则建议全国用10年时间,分批废除简体字,恢复使用繁体字。
与此同时,不少学者认为,要将13亿中国人已经熟悉了半个世纪的简体字加以废除,回到繁体字时代,“是开历史的倒车”。这些学者认为,尽管电脑解决了传播的问题,但简单、易学、易记的简体字可能更容易被国人学习并为外国人接受,从而进一步推动国际间中华文化的交流。
不同于以上持非此即彼意见的两派人士,包括中国语言学会副会长、北京师范大学教授王宁,中国社科院语言研究所研究员董琨等在内的许多大陆语言学家则与马英九的态度相似,积极主张“识繁写简”。就“识繁写简”说法引发的争议,国台办发言人范丽青曾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说,繁体字、简体字都是汉字体系文字,都根植于中华文化传统,所不同的只是大陆对部分文字进行了整理和简化。
对于马英九提出在两岸文化经贸论坛上探讨两岸民间合编“中华大辞典”一事,范丽青也表示,随着两岸交流和人员往来日益频繁,如何使两岸民众在文字使用上更方便交流,两岸专家学者可以积极探讨、充分论证。
在充分认识到繁简两种汉字各自重要价值的基础上,学界还有一种呼声颇值得关注,那便是尽快解决汉字在简化及其他变革中形成的“不标准”问题。
曾有报道列举“干”字为例说明这一“标准”问题。“干”原是个独立的字,比方干涉、相干,而幹和乾是另两个独立的繁体字。但如今,原本的“干”“幹”和“乾”,都以一个“干”字取代。干细胞如用繁体写,本应是幹细胞(stem cell),简体字的“干”这里念第四声。如念第一声,干细胞就成了dry cell。
据悉,目前国家有关部门正在制定新的规范汉字表。只有统一规范,汉字才有可能更好作为文化的载体,让中华文明得以传承和发扬光大。 (作者:燕源)